弘治皇帝细细咀嚼方继藩的话,现,好像没啥意义。
他看着方继藩。
方继藩便道:“所以儿臣的学生,方才提出了知行合一啊,脚踏实地的去寻找解决的方法,这世上,总会有办法,去解决当下的问题。倘若一味只是不注重实际,那么,上至朝廷,下至一个人,只怕只会处处碰壁,儿臣的办法,很简单,现问题,找到弱点,解决问题。”
弘治皇帝叹了口气:“注重实际……嗯……”
他似乎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,太多人代圣人立言了,满口都是子曰、圣人曰,这怎么可能,注重实际呢。
弘治皇帝皱眉,看向刘健:“刘卿以为如何?”
刘健道:“西山之学,自有其的好处,可是天下清谈了数百年,想要扭转这样的风气,老臣只怕,很难。”i>/i>
弘治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继藩,你不是和太子,在教授翰林们读书吗?如何……了?”
朱厚照和方继藩对视一眼。
这个……这个……
最近有点偷懒啊。
不知这些翰林被打死了没有。
朱厚照便干笑道:“父皇,他们好的很。”
弘治皇帝一看,便知道朱厚照心虚。
弘治皇帝心里道:“今日,朕真高兴啊,这天花之祸,手到擒来。方卿家所言的,虽是简单,朕却知道,务实二字,说来容易,做起来才难。朕敕命翰林至西山书院学习,本意也就在于此。”
弘治皇帝眸子凝起来:“朕近来在读史,为何天下的兴亡,总不过三百年,王朝总是兴盛,而后又积弊重重,徐徐衰弱。大明朝的国祚,当真能有三百年吗?”i>/i>
弘治皇帝手磕着案牍,叹口气:“朕看未必啊。你看看,朕登基以来,这么多的烦心事,处处都是隐患,一个天花,差点儿,就酿生了大祸。可见,大明固是强壮,却也虚弱无比,没有务实之人,改革弊端,不能一次次的断臂求生,朕看哪,这天下,是走不出天下兴亡的循环。继藩的西学,这些年来,给朝廷提供了诸多的人才,这些人才,固然还没有革除大明的重症,却也使大明焕出了一些生机,朕在想,或许……这才是使大明跳出这天下兴亡之路的一味对症之药。”
弘治皇帝眼里放光:“朕想试试。”
弘治皇帝变了。
变得让刘健等人,愈不认识起来。
刘健心里想,想要试,只怕不容易,可……值得期待。i>/i>
刘健就是被改革的老朽对象,可不得不说,他对这个朝廷,是抱有赤诚之心的,对于陛下,君臣的情分,也足以让他,不会站到陛下的对立面。
“既要试,大明的人才,取之于翰林,未来秉持国政者,就是他们,朕心里在想,这些年轻的翰林们,在西山学了什么?太子和继藩,朕当初,可是将他们托付给了你们,你们二人,不会在敷衍了事吧。”
朱厚照心虚,头却是拨浪鼓似得摇起来:“儿臣一直都在尽心教导他们。”
方继藩抬头看着房梁,进入了圣贤模式。
弘治皇帝瞥了他们一眼:“是吗?”
朱厚照耿直的道:“儿臣拿人头作保。”
方继藩依旧看着房梁……i>/i>
弘治皇帝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太子的心思,心里说,果然,到了现在还说谎,立了大功,尾巴就会翘起来,疏于教导就疏于教导,乖乖认了,不就成了吗?
朱厚照汗流浃背,不敢抬头。
弘治皇帝便笑道:“朕今日,高兴的很,祖宗有德啊……朕已说过,朕要翰林们,也学会这务实之道。这是当下迫在眉睫之事,今日……想来朕也没心思署理奏疏了。不妨,就去西山吧,去西山走一走,且看看,朕的翰林们如何了?”
“呀。”朱厚照激动了:“父皇……”
弘治皇帝压压手,笑吟吟的道:“太子不必如此高兴。”
“……”朱厚照有点懵。
弘治皇帝伸了个懒腰:“自生了天花,朕便自囚于这暖阁,而今,也该出去透透气了,继藩,你带路。”i>/i>
方继藩心里干笑,呵呵……那些翰林,我特么的压根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,当初,纯粹就是虐他们,哪里还想着,培养这些死不悔改的家伙。
须知这些翰林,可都是为宦多年的,做官做的久了,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价值观,他们和寻常的读书人不同,想要改变他们,在方继藩心里,比登天还难。
就好似,你可以拿着一根棒棒糖,去骗一个纯洁的如方继藩这般的孩子。
可你拿一根棒棒糖,去骗一个大叔试试看,打不死你这龟儿子。
帝心难测,这弘治皇帝竟对他的翰林们,抱有极大的期望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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