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然是假的。
弘治皇帝觉得不可置信。
怎么可能是假的呢?
他无法接受。
弘治皇帝凝视着朱厚照:“当真是假的?”
朱厚照心里想,这事儿,即便不说,行刺大案,肯定也要查个底朝天。
这不是小案子,哪怕是那些贪墨之人,也绝不只是查他们的贪墨有关,到时,肯定要严刑拷打,非要查出真凶。
没有真凶,这个案子,就永远结不了。
而一旦这些人口里问不出结果,接下来,继续细查下去,种种结果也证明与他们无关,此等谋逆大罪,非但不会息事宁人,反而会继续扩大,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行刺太子,越是真相扑朔迷离,厂卫越是上心。
最后迟早要查到朱厚照和方继藩的头上。
到了那时,父皇肯饶了自己吗?
朱厚照只是情商低,并非是智商低,这个道理,他还是懂得。
此时,趁此机会邀功,才是正道理。
他眉飞色舞,激动的像要过年一样:“不错,说起来,儿臣就觉得这实是有趣啊……”
有趣……
弘治皇帝面上又是一颤。
对于他而言,这可不太有趣。
朱厚照道:“这行刺案一出,这些贪赃枉法的赃官们,就彻底的慌了,他们或许,此前还会想尽办法同舟共济,可行刺案一出,他们便知道,这个干系,他们承担不起了,儿臣正是利用行刺儿臣,来使他们从同舟共济,变成相互猜忌。每一个人都会在想,到底是谁派人行刺,而一旦他们心生了猜疑,在极度的恐惧之下,一见有人落网,便少不得心生恐惧,自是极力想要避免自己成为乱臣贼子的同党。你看,父皇,这个案子,并不难!”
群臣们,一个个无言。
殿中鸦雀无声。
谁想到,行刺太子,不过是子虚乌有,是自导自演的把戏。
可细细一想,这其中,关键还在于人心,犯罪的性质一变,此前所订立的攻守同盟,便会瞬间瓦解。
这一手…很高明。
“殿下聪明伶俐,令人钦佩。”有人不无欣赏的道。
对有些人而言,太子殿下能有此智慧,确实难得。
自然,也不免有人心里惶惶不安,可越是这样的人,此时越言不由衷道:“殿下真是睿智啊。”
本宫当然睿智。
朱厚照一点都不客气。
弘治皇帝却是哭笑不得,也不知是喜还是悲,只觉得,自己应当很是欣慰,可心底深处,却又不免生出一股无名怒火,睿智倒是睿智,可朕却被坑苦了。
弘治皇帝脸色铁青,长身而起,伫立,凝视着朱厚照片刻,终于咬牙切齿的道:“可笑!”
朱厚照一愣,心说,不对哪,案子是父皇让儿臣查的,儿臣现在也算是幸不辱命,怎么……突然就翻脸了呢。
弘治皇帝厉声道:“王岩等人,实是罪该万死,他们固然没有牵涉到行刺一案,可朕待他们不薄,这贪渎,亦是死不足惜,下旨,三司会审,再查一查,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恶迹,此案,要从重处置,朕绝不姑息这些害民的蠢虫!”
朱厚照才松了口气,我说嘛,本宫和父皇,无冤无仇,怎么好端端的,居然翻脸了,看来……只是那些该死的赃官们惹着了父皇。
刘健等人忙道:“臣等遵旨。”
弘治皇帝又道:“至于太子和方卿家,功勋卓著……”
方才虽是一肚子气,可王岩这些人做了替罪羊,弘治皇帝心情好了许多。
凡事,要往好的方向去想,比如太子,他虽是剑走偏锋,可至少,很快将问题解决了,这就极难得了。
弘治皇帝道:“太子查案有功,赐金五千斤。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朱厚照哪怕是没有算盘,这五千斤的‘金’,又值几个钱呢,呸,我朱厚照是看得上这点银子的人吗?我朱厚照迄今为止,已欠下数十上百万两银子的外债了,就为了买下旧城的房产,还有那新城的一大片地,还没回款呢,我债多不愁,不稀罕这点破……钱!
朱厚照心里虽这般想,身子却很实诚,乖乖拜倒:“父皇隆恩浩荡,恩如雨露甘霖,儿臣敢不承受,谢父皇恩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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